♪ 追逐到你的梦想成真,我想知道你是否明白,这一切的意义 ♪

虽然火起来大概是在今年8月,但我还是在三个月之后,被吗喽文学烦的不行。

为什么这届年轻人不想当人,只想变成猴子?

Kaer老师非常喜欢用这种表情包骚扰我,他将这类以吗喽为主角的JPG文件视作自己的珍宝,是他所拥有的、为数不多的数字化固定资产。

得承认,即使不是很认同他的表情包轰炸,我所拥有的资产也不比他更多。

吗喽,其实应该写作马骝,是两广地区对于瘦猴的方言称呼,特指体型偏瘦的瘦猴,不过在用作表情包的时候,也不必拘泥于体型,是猴就行。

为什么这届年轻人不想当人,只想变成猴子?

它们通常眼皮沉重、双目无神、面无表情,与此同时又可以进行一些社会化动作,并且时常会有发疯似的搞笑行为,人们在它们身上观察到了某些和自己的共性,因此借它们来向外界表达自己的精神状态。

为什么这届年轻人不想当人,只想变成猴子?

什么样的状态呢,看看那些吗喽们和人类近似的面部结构和疲惫表情,再想想自己每周一从床上滚到公司复工的操性,加班结束爬回家看看镜子里的自己,大概就能明白了。

为什么这届年轻人不想当人,只想变成猴子?

吗喽是人类最原始的样子,反过来说,人们也可以在猴子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:猴子不能像猫狗一样靠卖萌换来高级罐头,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,在这些吗喽文学里,猴子们往往扮演着被高度驯化,同时又社会化的滑稽样子。

为什么这届年轻人不想当人,只想变成猴子?

也许是出于本能,是某种种群之间的共振,那一瞬间你会觉得:天啊,这简直就是我!

为什么这届年轻人不想当人,只想变成猴子?

但与此同时,吗喽们却又不肯承认自己是真正落入尘土的。

因为如果你想要寻找真正的摆烂、自毁和自我放弃,你可以参照隔壁鼠鼠文学,在那里人们将自己比作下水道里仰望天空的老鼠,把自身所处的环境比作垃圾场和下水道的一隅。

鼠鼠从垃圾里寻求着渣滓去咀嚼,一如我们咀嚼着预制菜和僵尸肉,一边妄想着在城市中寻得一席之地,最后发现只是肮脏下水道里又射进了一缕虚无缥缈的光。

为什么这届年轻人不想当人,只想变成猴子?

鼠鼠人的自嘲和挣扎更加激烈,是一种唾弃自身的苦难惩罚,硬生生撕扯自己的伤口,在足够惨烈地摔打于地面后,鼠鼠们才能通过抱团取暖,得到一点喘息的时间,然后接纳自己,接着咀嚼垃圾。

但吗喽们不一样,吗喽们通常做不到像老鼠那样真正的低三下四卑微活着,他们的眼中有本领通天的齐天大圣,他们切切实实地看见了,在他们的群体里走出了石头蹦出来的孙猴子。

但是低头他们才发现,孙大圣只有那一个,而自己仍然身处花果山。

为什么这届年轻人不想当人,只想变成猴子?

所以我想吗喽实际上就是一个个并不讨喜、只能靠双手打工谋生的普通人的真实写照,他们没放弃,却也没法劝慰自己继续全力以赴,毕竟,努力地生活只让他们继续扮演着努力的吗喽,什么也改变不了。

为什么这届年轻人不想当人,只想变成猴子?

写到这我不得不引用网友对前电竞选手电棍《白银圣经》的改写了:

马喽这个角色就很尴尬,往上一点小猫小狗,颜值选手,人家不用努力也能有吃有喝。往下?耗子人家无所谓的,有口吃的就行。但马喽?上不去下不来的这个位置,他觉得人家老鼠没尊严,成天生活在阴沟里。往上呢他又上不去,谁会喜欢一个马喽?就死拽着那仅剩的一丝尊严活得不潇洒也活不得痛快,没办法,卡在这里了。

是的,吗喽们卡在这里了,在这个上不去下不来的位置里一天天周而复始,无力改变,不愿低头,就像被驯猴子的铁链拴住脖子的吗喽,人们也被某种链条牢牢地拴在这里,拴在这个毫无盼头,也没有尽头的无止境循环里。

为什么这届年轻人不想当人,只想变成猴子?

按理说,我现在应该写一些正能量的语句,把关注点放在吗喽命很苦但吗喽还没放弃上,鼓励一下大家坚持下去,但不知怎的我愣是没能写出这样的话。

说实话,我从来不喜欢鼠鼠文学或者吗喽文学,人们总说这是我们这一代人面对挫折和焦虑时的情绪出口,然后煞有介事地劝慰我们,闹麻了找个出口导一导差不多得了,滚回来该干嘛干嘛。

为什么这届年轻人不想当人,只想变成猴子?

就像是给人指条路似的,可大街上演猴戏的猴子,演完了都能拿到一个橘子抱着啃,而我们这些吗喽,年三十儿晚上是吃年饭还是吃速冻饺子,还得听各家老板发落。

我们当然知道自己正在通过发疯、自嘲、玩梗来消解内心底层的恐惧和迷茫,现在消解完了,然后呢?问题解决了吗?盘踞在我们头上的、不可视的、永远不曾离去的重压消失了吗?

没有,什么也解决不了,只是吗喽们找到了自己的族群,一如鼠鼠们也会找到自己的族群,我们手拉着手一起乐呵,结束之后继续回到自己的下水道里,回到自己的跑轮里,回到自己的猴戏场里,把这场戏做足。

为什么这届年轻人不想当人,只想变成猴子?

弗洛伊德曾提出退行这一心理学名词,是指人们在受到挫折或者面临焦虑、应激等状态时,会放弃已经学到的比较成熟的技巧,而退行到使用早期生活的行为,以原始、幼稚的方式来应对,来降低自己的焦虑,退行是潜意识地寻求更多抚慰和保证时的一种防御机制。

比起退回到童年期,退化成猴子看起来走得更远,哥们儿,理想与抱负我们早就扔了,连身为人的伪装我们都想扔掉,我们开始向往人类最原始的样子,渴望做一只无忧无虑的猴子,寄希望于通过这种方式获得片刻喘息和治愈,因为在那过程里也许能获得共鸣和温暖。

为什么这届年轻人不想当人,只想变成猴子?

即使我们都心知肚明,这样的抵抗、缓和,实际上屁用没有。

所以接下来肯定还会有更多的吗喽文学,我们可以把自己矮化成任何认知里低微的生物。

我们是吗喽,是水鬼,是鼠鼠,是韭菜,是鱼,是小丑,是蝼蚁,是骡马,是落水狗,是社会的畜生,但您猜怎么着?

我们偏偏不像个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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